喜帕边缘能看见陆沉舟的军靴。黑牛皮靴面上沾着水渍,在青石砖上洇出深色痕迹。
这水渍我认得,后院那口老井的井台上,常年都是这样湿漉漉的苔痕。"请将军踢轿门。
"外头喜娘的声音尖得刺耳。那只靴子抬起来,却在半空顿了顿。我盯着靴底沾的碎叶,
是井台边那棵歪脖子柳树的叶子。交杯酒端到跟前时,我闻见陆沉舟手上铁锈味。不是血,
是常年握刀磨出来的铁腥气。他手指擦过我虎口,凉得像井水。酒盏边缘磕到我牙齿,
我才发现自己在抖。"夫人手好凉。"他声音比手更冷。我低头看见自己腕间的翡翠镯,
水头太好,绿得能照见人影。这镯子本该戴在沈明昭手上,就像今天这场婚事,本该是她的。
喜烛爆了个灯花。陆沉舟突然伸手撩开我额前珠串,我下意识往后缩,后脑勺撞在床柱上。
他手指停在半空,袖口露出半截疤,是刀伤,新鲜的。"将军!"外头突然有人拍门,
"赵管家说后院的井......""滚。"一个字砸出去,外头立刻没了声响。
陆沉舟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个黑漆匣子,掀开时我闻见血腥味。里头是把匕首,
刃口还沾着暗红。"认识这个么?"我摇头。珠串晃得眼前发花,
但能看清匕首柄上刻着"昭"字。是沈明昭的及笄礼,
我亲眼见过她把这柄镶宝石的匕首收进妆奁最底层。"昨儿井里捞上来的。
"陆沉舟用帕子擦着刀刃,"连着这个。"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,
我一眼认出是李嬷嬷常年挂在腰间的。冷汗顺着脊梁往下爬。三个月前那个雨夜,
李嬷嬷帮我往井里推沈明昭时,确实戴着这块玉佩。当时她说:"姑娘放心,
老奴在沈家三十年,这口井吞下去的秘密比吃过的米都多。
"现在陆沉舟把玉佩和匕首并排放在喜床上。匕首尖正对着我心口,
玉佩上沾着井台边的青苔。"将军!"又有人撞门,这次是赵管家,"沈家来人了,
说是......说是要见新夫人!"陆沉舟突然笑了。他伸手替我理了理歪掉的凤冠,
手指擦过我耳垂:"你猜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