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风卷着油腻的烟火气,蛮横地灌进这条窄小的后巷,也灌进姜晚单薄的旧外套里。她缩了耸肩膀,把脸更深地埋进那圈起毛的围巾里,试图隔绝那股廉价劣质油和隔夜泔水混合的、令人作呕的味道。巷口那家“老张面馆”油腻腻的塑料门帘被掀开又落下,发出噼啪的声响,带出里面食客高声划拳的喧闹和更加浓烈的油烟味。
她脚步顿了顿,胃袋空空地抽搐了一下。最终,她还是推开了那扇油腻的门帘,走了进去。
面馆里烟雾缭绕,电视机挂在墙角高处,声音开得震耳欲聋。屏幕上,正是那个曾经属于她的位置——顶级珠宝品牌“星耀”最新的全球代言人发布会。镁光灯下,一张年轻飞扬、野心勃勃的脸庞占据着整个画面,取代了她曾经的位置。主持人用夸张的语调介绍着这位新晋顶流:“……冉冉升起的超级新星,以其无可挑剔的形象和影响力,成为‘星耀’新一代的灵感缪斯……”
“切!”旁边桌子一个赤膊的中年男人嗤笑一声,声音洪亮,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姜晚这边,“什么影响力?还不是靠踩着姜晚那个假货上位?呸!诈捐门!亏我以前还买过她代言的东西,晦气!”
“就是就是,”同桌的人附和着,“装什么清高女神,骨子里就是个捞女!活该凉透!”
那些曾经把她捧上云端的声音,现在汇成尖锐的冰锥,隔着屏幕和污浊的空气,精准地刺进她的耳膜和心脏。姜晚面无表情,仿佛没听见,径直走到最角落那张粘腻的小桌旁坐下。劣质的塑料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她只点了一碗最便宜的素面。
电视里还在播放着“星耀”新广告的片段,流光溢彩,华美得不真实。那光芒刺得她眼睛有些发涩。她低下头,视线落在油腻的菜单上,最下面一行写着:加煎蛋,两元。
指尖在菜单上那个小小的“煎蛋”图标上,无意识地、反复地摩挲着。指腹下的塑料薄膜早已模糊不清,带着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黏腻感。两块钱。她脑海里飞快地掠过一个数字——下个月那个孩子新一轮的靶向药费用还差多少?两千?还是三千?这个月的房租水电单还压在枕头底下……算了。她闭了闭眼,将菜单推到一边,那点微弱的、对温暖食物的渴望,被更深的冰冷现实轻而易举地掐灭了。
“老板,一碗素面。”她的声音干涩,没什么起伏,淹没在面馆的嘈杂里。
面很快端了上来,清汤寡水,几根蔫黄的菜叶可怜地漂浮着。她拿起筷子,动作有些僵硬,似乎还不习惯这粗糙的触感。刚挑起一筷子面,面馆油腻的塑料门帘又被粗暴地掀开了。
一个颀长的身影裹着外面的寒气挤了进来,带着初冬夜晚特有的冷冽。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、明显不太合身的黑色羽绒服,拉链拉到下巴,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,几缕不听话地垂在宽阔的额前。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,急切地在烟雾缭绕、人头攒动的面馆里扫视,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搜寻意味。
然后,他的视线猛地钉在了角落那个缩在旧外套里的身影上。那双原本因为急切而显得锐利的眼睛,瞬间亮了起来,像是暗夜里骤然点亮的星火,驱散了所有的迷茫和寒意。他甚至没顾上拍掉肩上沾染的灰尘,几乎是有些跌撞地穿过几张油腻的桌子,带着一股冷风和少年人特有的莽撞气息,直直地冲到了姜晚的小桌前。
“前辈!”他的声音清亮,带着奔跑后的微喘,在这个嘈杂的环境里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那些划拳声和电视噪音。
姜晚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机械的搅动。她没有抬头,仿佛眼前那碗寡淡的面汤才是整个世界。
林澈却毫不在意她的冷淡,他胸膛微微起伏着,脸上因为激动和寒冷泛起一层薄红。他像献宝一样,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被雨水洇湿了边角、显得有些沉重的牛皮纸文件袋,双手捧到姜晚面前的小桌上。那动作珍重得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。
“前辈,您看看!”他的眼睛亮得惊人,充满了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,“这是我新改的本子,真的,跟之前那些都不一样!我琢磨了好几个月,感觉这次……这次一定能成!您就抽空看一眼,给指点几句,就几句!行吗?”他急切地补充着,语气近乎恳求。
姜晚终于抬起头。她的脸在面馆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,曾经的明艳张扬被一种深重的疲惫和冷漠所覆盖,像蒙了一层洗不掉的灰。那双曾经颠倒众生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幽深的潭水,冰冷,不起波澜。她的目光掠过那湿漉漉的、印着廉价印刷字体的文件袋,然后落在林澈那张年轻、热切、写满执着的脸上。
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在她眼底深处一晃而过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随即,那冰封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,那不是笑,而是一种刻骨的嘲讽,淬着冰渣。
“林澈,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、深入骨髓的疏离感,清晰地切割开周遭的喧嚣,“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来了?第四次?还是第五次?”她微微歪了下头,眼神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,冷静地剖析着他脸上每一寸表情,“教教我怎么演戏?就凭你?”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他洗得发白的袖口和那廉价的文件袋,那嘲讽的意味浓得几乎化为实质,“一个连特写镜头都捞不到几个的……小透明?”
“前辈”两个字,被她刻意加重了尾音,像鞭子一样抽在空气里。
林澈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尽了。那捧在文件袋上的手指猛地收紧,指节用力到泛白,几乎要将那脆弱的牛皮纸捏破。他挺直的脊背似乎也微微僵硬了一瞬。然而,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,只是短暂地黯淡了一瞬,随即又燃起了更加固执的火焰。他没有退缩,也没有辩解,只是固执地、沉默地站在那里,像一尊沉默的雕像,无声地对抗着她的冰冷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面馆的嘈杂似乎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。只有那碗素面升腾起的热气,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氤氲、扭曲、然后消散。
姜晚不再看他,重新低下头,用筷子机械地拨弄着碗里早已糊掉的面条。她夹起一筷子,动作缓慢地送向嘴边。就在这时——
“砰!”
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刺耳的电流爆裂声,毫无预兆地从头顶上方狠狠砸落!
是天花板上那盏巨大的、积满灰尘的廉价吊灯!沉重的金属支架连着破碎的玻璃灯罩,裹挟着断裂的电线和死亡的阴影,撕裂空气,朝着姜晚的头顶直直坠落!
时间在那一刹那被无限拉长、扭曲。姜晚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,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躲,但连日来的疲惫和精神上的重压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,双腿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,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。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狰狞的阴影在视网膜上急速放大,带着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,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。世界只剩下那急速放大的、破碎的玻璃和扭曲的金属骨架。
完了。
这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。
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黑影带着巨大的冲力猛地撞开了她!
是林澈!
他用尽全身力气,像一头不顾一切的幼兽,狠狠地将她撞离了原来的位置。巨大的惯性让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油腻冰冷的水磨石地上。姜晚的侧脸和肩膀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,一阵钝痛传来,但更强烈的感官冲击是耳边那声令人牙酸的、沉重的撞击声——噗嗤!
紧接着,是温热粘稠的液体,带着浓重的铁锈腥气,喷溅在她裸露的脖颈和脸颊上。
“呃……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头顶传来,带着剧烈的痛楚。
姜晚的视野天旋地转。她艰难地撑起上半身,甩开糊住眼睛的湿发,抬起头。
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。
林澈就伏倒在她刚才的位置上,沉重的灯架残骸斜压在他的左肩和背部,碎裂的玻璃深深扎进他肩胛附近的皮肉,一片狼藉。最骇人的是他的额角,靠近太阳穴的位置,被一块尖锐的玻璃豁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,皮肉翻卷,鲜血正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速度汩汩涌出,顺着他的太阳穴、脸颊蜿蜒而下,如同一条条猩红的小蛇,刺目惊心。
那温热的、带着生命气息的液体,正顺着她的脸颊滑落,有些滴进了她下意识摊开的掌心。黏腻、温热,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。
林澈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,他试图撑起身体,却牵动了伤口,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。他艰难地侧过一点头,看向身下的姜晚,那双总是亮得惊人的眼睛此刻因为剧痛而有些涣散、失焦,充满了生理性的泪水。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只发出一串破碎的抽气声。
面馆里死寂了一秒,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桌椅碰撞声。有人在大喊“叫救护车!快!”
在一片刺耳的喧嚣和浓重的血腥味中,林澈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沫,带着破碎的颤抖,断断续续地,却又异常清晰地钻进姜晚的耳朵里:
“七……七年前……孤儿院……剪彩……”
他急促地喘息着,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伤口,带来更剧烈的痛苦,额角的血淌得更急了,混合着汗水,狼狈不堪地糊满了他半张年轻的脸。
“我……我就决定了……”他努力聚焦涣散的目光,固执地锁住姜晚震惊的、失神的眼睛,仿佛那是他在剧痛和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,“要……保护你……”
那滚烫的血液,像熔岩一样,灼烧着姜晚冰冷的掌心,也狠狠烫穿了那层包裹着她心脏的、坚硬冰冷的保护壳。有什么东西,在她心底深处,轰然碎裂。她望着眼前这张被鲜血模糊、却依然执拗地望着她的年轻脸庞,那双清澈眼底深处近乎燃烧的、不顾一切的执着……七年前?孤儿院?剪彩?
那些被她刻意遗忘在名利场尘埃深处的、模糊而遥远的画面,此刻却因为这滚烫的血和破碎的话语,猛地被撕开了一道口子,汹涌地撞击着她的记忆。
冰冷的柏林,电影节宫外的红毯像一条流淌着星光的河流。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长枪短炮林立,闪光灯密集得如同永不停歇的暴风雪,将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昼,每一次闪烁都带着灼人的热度,似乎要将空气点燃。
红毯尽头,姜晚身着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制的礼服,那是一种极致的、带着灰烬质感的银灰色,面料在强光下流淌着冷冽而坚韧的光泽,如同浴火重生后淬炼出的金属。简洁到近乎锋利的剪裁勾勒出她挺拔而消瘦的身形,裸露的肩颈线条像精心雕琢的白玉,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孤高。她脖颈间没有繁复的珠宝,只有一枚小小的、造型独特的铂金胸针,形似一株从裂痕中顽强生长的荆棘玫瑰——那是她复出后唯一佩戴的饰品,也成了她如今最具标志性的象征。她的妆容是冷艳的,红唇是唯一的浓烈色彩,如同雪地里的一滴血。她的眼神平静无波,像结了冰的深湖,精准地投向每一个镜头,每一个微小的弧度都经过千锤百炼,完美无瑕,却也冰冷坚硬,将所有的审视、好奇、甚至残余的质疑都牢牢隔绝在外。
她正接受着一位德国主持人的简短采访,流利的德语从她口中吐出,清冷而从容。周围簇拥着她的是《废墟之上》剧组的导演和制片人,这部揭露娱乐圈黑暗、映射她自身经历的影片,让她以无可争议的姿态重返世界舞台的中心。然而,在这众星捧月的中心,她周身仿佛自动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冰墙,将所有的喧嚣与光芒都隔绝在外。她的目光掠过那些狂热的面孔,没有焦点,仿佛穿透了这一切浮华,投向某个未知的虚空。即使身处这星光最璀璨的漩涡中心,她身上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,依然挥之不去,如同永恒的月色,清冷地笼罩着她。
就在这时,红毯的另一端骤然爆发出更加排山倒海般的声浪!闪光灯的密度瞬间提升到了另一个恐怖的高度,几乎要将那片区域彻底吞噬!
“林澈!看这边!林澈!”
“Mr. Lin! This way! Please!”
疯狂的呼喊声浪几乎要掀翻穹顶。
林澈来了。
他刚刚凭借一部震撼人心的处女作《暗涌》摘得本届柏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桂冠,成为华语影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柏林影帝,风头一时无两。此刻,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、低调奢华的午夜蓝丝绒礼服,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松。年轻的面庞在强光下熠熠生辉,那份曾经被姜晚嘲讽过的“小透明”的青涩早已褪尽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过淬炼后的、沉静而强大的气场。他微笑着,从容不迫地回应着红毯两侧几乎要冲破安保线的热情,签名、点头、挥手致意,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体,带着新晋影帝的耀眼光芒。
他的出现,像一颗骤然投入平静湖面的恒星,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和所有的镜头焦点。原本聚焦在姜晚身上的视线和灯光,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牵引,大片大片地、毫不犹豫地转向了红毯另一端那个光芒万丈的年轻王者。
姜晚身边的导演和制片人还在热情地与主持人交谈,似乎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转移所影响。但姜晚清晰地感觉到,刚才还像探照灯一样锁定她的镜头,此刻大部分都偏转了方向,追逐着那个更年轻、更新鲜、此刻也更具话题度的身影。她甚至能捕捉到身边几个记者飞快交换的眼神——那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算计和对热点的绝对追逐。
一丝极淡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涩意,像一滴冰冷的露水,无声地滑过姜晚的心湖。她维持着完美的仪态,嘴角的弧度没有丝毫改变,只是那冰封湖面般的眼底,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。这就是名利场,永恒的现实,永恒的风向。她太熟悉了。
她微微垂下眼睫,正准备不着痕迹地结束采访,离开这骤然冷却下来的中心。
然而,就在她抬眸欲转身的刹那——
红毯上那道被无数闪光灯追逐的、光芒万丈的身影,突然毫无预兆地偏离了他既定的路线!林澈的脚步一顿,随即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他猛地转身,脱离了《暗涌》剧组的队伍,也离开了那条铺满星光的安全路径,径直朝着红毯另一侧——那个瞬间显得有些冷清的角落,那个被无数目光短暂遗弃的、孤高清冷的银灰色身影,大步走来!
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,带着一种近乎鲁莽的坚定,穿越了由闪光灯和惊愕目光组成的汹涌海洋。他无视了身后经纪人瞬间煞白的脸,无视了周围记者们瞬间爆发的、更高分贝的惊呼和疯狂按下的快门声,他的目光穿透了重重人海和刺眼的光芒,像精准的导航,牢牢地、专注地锁定了姜晚。
一步,两步……他走得很快,丝绒礼服在强光下流淌着幽深的蓝光。整个喧嚣的世界仿佛都在他身后褪色、虚化,只剩下红毯上这短短的距离和他眼中唯一清晰的身影。
终于,他在姜晚面前站定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所有的尖叫、快门声、主持人的声音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。全世界的镜头,带着难以置信的灼热和疯狂,瞬间重新聚焦在红毯上这骤然形成的、戏剧性的两点之间!
林澈微微喘着气,额角似乎还带着一点奔跑后的薄汗,在强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。他那双曾经在昏暗面馆里亮得惊人、后来在片场血污中依旧固执地望向她的眼睛,此刻在无数聚光灯下,更是璀璨得如同倒映了整个星河的深潭。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——是尘埃落定的归属,是历尽千帆的释然,更是沉淀了岁月也无法磨灭的、滚烫如初的赤诚。
他看着她,看着眼前这个他仰望了七年、追逐了七年、用生命守护过的女人。她依旧美得惊心动魄,如同冰封的玫瑰,只是那层坚冰之下,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。他缓缓地、极其郑重地,向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。那是一只骨节分明、曾经在片场搬过道具、为她挡过灯架、如今却握着象征最高荣誉奖杯的手。掌心向上,姿态平稳,带着一种无声的邀约和绝对的虔诚。
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喧嚣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心弦,精准地落入姜晚的耳中,也通过无数直播的麦克风,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:
“前辈,”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,如同穿越了漫长黑夜终于抵达的晨光,“能一起走吗?”
姜晚的心脏,在胸腔里狠狠地、剧烈地撞击了一下!那层坚冰之下,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、沸腾!她看着眼前这只手,看着林澈眼中那份穿越了七年光阴、穿越了血火与废墟、从未改变的赤诚,那份滚烫的暖流终于冲破了所有的壁垒,汹涌地淹没了她。
她冰封的唇角,第一次,在全世界面前,缓缓地、真正地向上扬起。那笑容如同破开坚冰的春日暖阳,瞬间点亮了她整个人,美得惊心动魄,带着重生后的释然和纯粹的暖意。她没有丝毫犹豫,将自己的左手,轻轻放入了他的掌心。
就在她指尖触碰到他温热掌心的瞬间,林澈的手立刻收紧,以一种绝对保护和占有的姿态,将她的手完全包裹。那力道坚定而温暖。
闪光灯在这一刻彻底疯了!白色的光幕连成一片,几乎要吞噬整个红毯!
在无数镜头疯狂的聚焦下,林澈微微倾身,做了一个让全场瞬间死寂、随即爆发出更高分贝海啸的动作——他低下头,无比珍重地、极其轻柔地吻在了姜晚左手无名指根处。
那里,一道浅白色的、细长的旧疤痕清晰可见——那是七年前灯架坠落时,碎裂的玻璃在她身上留下的、最微不足道却又最深刻的印记之一。
他的唇瓣温热,带着虔诚的力度,轻轻印在那道象征着苦难与过往的疤痕上。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。
然后,他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望进姜晚因震惊和汹涌情感而微微睁大的眼睛里。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,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,带着新晋影帝的沉稳力量,也带着少年人永不褪色的赤诚:
“这次,”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,如同最深的承诺,“换我教你——”
他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:
“——怎么把受过的伤,都变成王冠。”
(完结)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5:39: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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